写冬冬也是为了读通她们一代这本大书,我读到了“海纳百川”,读到了乡村未来。
一位老先生寻寻觅觅,终于找到青浦岑卜村“冬冬的厨房”。时针正指上午十点。
“你,是冬冬吗?”他问。“是我。”冬冬端着一盘刚包好的野馄饨,正要走进厨房。老先生说:“我是坐公交车来的。我家长期订阅《新民晚报》,在报纸上看到你,今天早上6点,我从中山公园开始坐地铁,转17号线,再乘金泽4路公交车,到了岑卜村。这一路花了大半天,只是想来村里看看报纸上的你,还有你的野馄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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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野馄饨》在夜光杯刊出后,冬冬每天都会遇到许多这样的客人。她本人也是《新民晚报》读者,每每见到他们,她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。此刻见老先生满头大汗,冬冬心里升起一阵感动,她说:“我给您做碗野馄饨吧!”老先生说:“好呀!我是你们今天第一桌客人吧?”冬冬说:“是的是的!送你一碗酸梅汤吧,正好一边喝,一边等野馄饨。”
冬冬很忙,但若遇到了这类让她感动的事,她还是会抽空给我发微信。《只为见见你》是她昨日发来的第一条短信,说的是位叫“蔷蔷”的女子,看到《野馄饨》后,立马驱车,不惜往返百公里,只为了去看一眼乡野厨娘冬冬。
这位“寻味而来”的读者出现在“冬冬厨房”前,《野馄饨》刊出才两三小时。《素的野馄饨》是今天一早才看到的,有位顾客问冬冬:“你家野馄饨有素的吗?我是素食者。”其实“野馄饨”全名是“野荠菜鲜肉大馄饨”,不过冬冬马上接口:“有,有!我们专门为您包全素野馄饨。”
全媒体时代,人们不得不叹服信息传播之快。新民网刊出《野馄饨》不久,就有一位读者从荷兰发来微信说:“我要去吃这个野馄饨。”闵行一位作家,以“美篇”把《野馄饨》和岑卜村串起来,形成图文声俱美的新作。冬冬则用“现场直播”方式告诉我,我有好几位上海媒体退休朋友,像熟人那样叫着“冬冬”和“野馄饨”,寻访她的田野厨房,现正围坐在欢快的烟火旁……
冬冬的短信断断续续,但每次来信,总会寄来她的聪明和热情,捎来她的快语和笑声。她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,但字里行间看得出,她确实是一个努力生活着的人。
这些年,我去过好几个“美丽乡村”,其中有安吉的鲁家村、淳安的下姜村、奉贤的吴房村、青浦的岑卜村……除惊诧于面貌大变外,更感慨无数城市青年的贡献。邂逅冬冬,给了我又一种感受。她是长期生活在江西的福建人,会讲江西话福建话;她又在上海读大学,毕业后成为外企白领,上海话和英语也讲得很地道。有志于烹饪、得益于家学渊源,她左手烧闽菜、粤菜、赣菜,右手做西餐、川菜、本邦菜;她一人拥有“高级中式面点师”“高级中式烹调师”“高级西点师”三张“派司”。我佩服她有三层:一是有本事,靠自己打天下;二是有勇气,敢于开辟新生活;三是要强,无论做什么都追求极致。
出于这种佩服,我写了《野馄饨》。我与冬冬相隔整整一代,写冬冬也是为了读通她们一代这本大书。读着读着,我读到了女性精神,读到了“海纳百川”,读到了乡村未来……这是始料未及,也是要感谢这代年轻人的。(彭瑞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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